被两股截然不同的内力包裹交缠着,沉浮于炽烈又惑人的气息,如回到母亲的怀抱,舒适到令人鼻头发酸。
伤口慢慢结痂,体内经脉震荡的不适消退了些许。
温杳知道自己该要报答,他不知他何德何能受到这样的援助。可他实在是无颜面对秦俨与闻人凉两人,同时谈元洲正气凛然的面孔又时时在脑中回放,提醒着他那血腥而不堪的一切。
他只觉头疼欲裂,跌跌撞撞地扶着山壁站起来向外走,只想逃离,逃到所有世俗杂事所追不到的地方。
闻人凉想要追,却被秦俨拦下:“让他一个人待着吧。”
“万一武林盟再追来”他话音未落,一束耀眼的烟花照亮了整座山。
“糟了。”闻人凉紧盯着烟花,低声道,那是桃花岛紧急召集全门派回岛的信号,所有桃花岛中人无论在做什么事必须一律停下立即赶回桃花岛。
他思来想去,一咬牙,向着温杳的反方向离开。
而秦俨,捂着丹田缓缓跪坐在地,毒素在他身体里渐渐扩散,告诫着他,不杀人,便是死。
他望着温杳离开的方向,眼神渐渐枯寂。
温杳不知自己在往何处走,也不知走了多久,直到走到山脚下,一抬头,是五台山庄严神圣的躯干。,
像是本能一般,他顺着石阶向上行,一路走到塔院寺前。月光勾勒出屋檐的尖角,僧人都已睡下,整座寺宁静而平和。
通天的白塔迎着朦胧白光洗礼,铜铸塔刹散发出威严又柔和的光晕。
温杳无声无息地入了庙宇,月光照在菩萨一半的身躯上。
菩萨正庄严地看着他,若有若无地微笑,慈悲而宽厚,世间的一切忧愁在他眼中都渺小得不足提起。
温杳凝望着那抹微笑,痴痴地跪伏在地,不知何时已是泪流满面。
当泪被风干,他再抬头时,面前却是一个高大人影,遮住了佛像,像是他在向他臣服一样。
寒荒薄唇轻启,瞳中光华灿烂:“跪佛不如跪我。”
他向温杳伸出了手,温杳迟疑了一下,把手放到寒荒手上,喃喃道:“你怎会在此?”
寒荒就着将温杳从地上拉起的势头,索性把温杳抱在了怀里,不过一片羽毛的重量。
“你身体内有血契,我自然能感受到你的气息。”,
温杳缩在寒荒怀中,也显得十分自然了。他的脸贴在寒荒胸膛上,微微的湿冷透过衣服传给了寒荒。
寒荒抱着他,足尖轻轻一点地,就如飞翔一样径直向上浮去。他长发随风飘散,真如神佛一般。
温杳即使在揪心至此的情况下,见了寒荒的轻功,依然愕然得说不出话,从未想过这是人类能达到的高度。
寒荒转眼间就将温杳带回山洞,将他放在地上的毛皮上,嗅到他身上的血腥气,以及,死人留下的味道。
他像剥鸡蛋一样把温杳身上的衣服剥了下来,温杳受惊般地看着寒荒,双手环绕在胸前,想要遮挡他的伤口。比较严重的都经过了包扎,可依然有无数的细小口子暴露在寒荒的眼里,严重的伤口还在缓慢地向外渗血,染湿了包扎的布料。
寒荒的瞳中猛地燃起了火焰,怒气通过空气中看不见的波纹向外扩散,寒荒触到山洞中小的石子,无意识地将它捏成了齑粉。
温杳害怕地向后瑟缩了一下,寒荒克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冷冷问:“谁做的?”
“应是我暴露了身份。”温杳干涩地说,“被武林盟通缉了。”
“武林盟。”寒荒齿间迸发出这三个字,带着至高的威严和冷酷。他突然命令温杳:“跪下。”
温杳不明所以地跪在寒荒面前,寒荒从怀中拿出一块精致令牌,正是宗主令。
他用璀璨而摄人心魄的眸看着温杳,仿佛要穿透他的身体,单手持着宗主令,即便是面前只有温杳一人依然散发出统率整个帮派时无以伦比的气势:“我以寒荒宗宗主的身份,赐予你副宗主的名号,此后你便享有与我同等的权利,与寒荒宗同死共生,同兴共衰。”
这句话如一道霹雳一般穿透了温杳。
寒荒宗,除武林盟外最强大最深不可测的势力。他竟能站在寒荒之下的最高位。
温杳猛地摇了摇头:“我我不行”
寒荒不耐道:“我让你做,你便做!”
温杳强自定了定心神,缓缓地伏下身体,寒荒把宗主令递给温杳:“你拿着这个去找寒澶,说是我的命令,在我完全复原前你便代替我统率寒荒宗。”
“统率”温杳听到这句话,又开始推诿。
寒荒见他迟疑,全然地不羁狂放:“莫慌,就算解散了又如何!”
温杳被这种气势完全镇住,愣愣地接过令牌,好像在做一场梦。
寒荒转身进了山洞更深的石室,出来时手中拿着一个瓷瓶。
“你总是”寒荒低低地叹道,温杳总是带着伤,一副狼狈的样子。寒荒从不觉得受伤有什么,只在温杳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