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城门口,远远看见自己叔父来了,激动万分,想要跑过去,却不慎摔倒在地。
罗汉卿想去接侄儿,却被刚出来的那个副官给拦住了,笑道:“罗老爷别急,你要看人,人不是来了吗。咱们先把货给运进去再说。”
罗汉卿看着身边的持枪士兵,忍气吞声,转头命手下将骡车赶进来。
十几辆装满了银元的骡车,慢悠悠地从城门进来,吸引了城门附近无数桂军守军的目光。走在最后的一辆骡车,或许是承重太过,车轴突然断了,车身翻到一边,车里堆的小山似的麻袋倾覆而下,许多只口袋扎绳被摔开,哗啦一声,伴着仙乐似的银元落地撞击声,无数的银币从车里滚了出来,堆满一地,许多银币滚铁环似的,滴溜溜满地打滚,阳光照射,一片耀目。
桂军士兵被这一幕给吸引住,所有人都扭过头,双目放光,紧紧地盯着。
“分钱啦!这是上头欠咱们的军饷!”
突然,也不知道哪个喊了一声。一个士兵丢开手里的枪,撒腿冲了过去,扑到地上,抓起银元就朝自己衣兜里塞。
这下热闹了,附近的其他人全都跟着蜂拥而上,争先恐后地抢着地上的银币,唯恐自己动作慢了抢不过别人。
抢钱的人越来越多,抢完地上的,就开始抢麻袋,后头那辆车抢光,奔去抢前头的车,到了最后,连城门负责瞭望的也跑了过来。
所有人都红了眼睛,疯了似的你推我,我挤你,无数的手抓着银元,许多人还打了起来,乱成一团。
“住手!全给我住手——”
副官见场面失控,大惊,喝令士兵全部停止,却根本没人听。
“快,给我去阻止他们!”
他转头,命自己的人上去。那些人两眼早就看得发直,冲了上去,却不是阻拦,而是加入了抢钱的战团。
副官面如土色,知道场面是完全失控了,正要去找刘荣报告,扭头又看见身后更多的士兵正往这边冲来,情急之下,拔出□□,朝天砰砰砰连放了数枪,嘶声力竭地吼:“再敢抢钱,统统枪毙——”
枪声尖锐,周围的桂军士兵停了一下,但不过片刻,身后那帮刚赶到的士兵发现自己来迟,地上已经没多少剩的了,红着眼骂了声“去你娘的”,将副官一脚踹翻在地,众人踩着他的身体呼啦啦地过去,朝着人堆就扑了过。
“都……住手……”
副官被士兵踩得两眼上翻,挣扎着勉强要爬起来,突然看见一枚银元滴溜溜地朝着自己滚来,一把抓住,看了下左右,正要偷偷藏进衣兜,就在这时,伴着头顶一阵由远及近呼啸而来的呜声,一枚炮弹越过城墙,落到了城门后的一辆骡车之旁。
伴着一阵剧烈的爆|炸之声,无数的银元被炸飞,变成了一块块扭曲的滚烫的金属碎片,又从空中纷纷下坠,桂军士兵的头顶,犹如下起一场灼热的银雨,爆炸点附近几个正在抢钱的士兵也被炮弹击中,伤者倒在地上,痛苦哀嚎。
“轰——”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又一颗炸弹飞来,这次落在城头,一下就炸塌了半个角楼。
“不好了——粤军打来啦——”
团山堡城门的附近,突然发出一道嘶声力竭的充满了恐惧的呼号之声。
……
罗汉卿昨夜带来的这个意外消息,让聂载沉得了启发,决定利用这个机会,速战速决。
按照计划,城门附近起乱子的时候,以随从身份随罗汉卿入城的特勤就将叔侄二人迅速带走,以避开即将到来的炮火打击。
城楼很快被炸塌,撕开了口子。天亮前就抵达附近预先埋伏起来的粤军士兵冲入城中,枪声猛烈而密集,那些还没从抢钱大战中完全回过魂的桂军士兵根本无法抵挡。有的搂着钱只顾逃命,有的找不到自己的枪,剩下的也如同无头苍蝇,城门附近被扫倒一大片人后,闻讯的刘荣才气急败坏地跑了出来,组织其余部下奋力抵抗,奈何毫无士气,勉强抵挡一番,到了最后短兵相接之时,桂军更是兵败如山倒。
不过半天的功夫,天黑之前,这场战斗就结束了。桂军两个军的编制彻底蒸发。除了死伤和趁乱逃散的,大部分的桂军主力缴械投降,刘荣被一队亲信保护着要逃往桂林,逃到阳朔,获悉桂林已被另一支粤军给打了下来,无路可去,也顾不得还在城里的大小老婆,只能仓皇转向,逃往北方。
也曾叱咤风云的一代贼王,就此如同丧家之犬。在去了北方后,虽也屡次想要卷土重来,奈何任凭时局动荡人物辈出,两广始终稳如磐石,他再没机会东山再起,此后只能对着聂载沉做好事后来替他送过来的十几个大小老婆做起了寓公,几年后小老婆们走的走,跑的跑,他也病死他乡——这是后话。
战斗结束,粤军占领了团山堡,城门附近,士兵们已经清理完了战场。
罗汉卿带着劫后余生的侄儿罗林士找了过来,向聂载沉道谢。
聂载沉指着路边由士兵持枪押着的几辆骡车:“这是清理加上从俘虏那里回收过来的,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