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看着他,一个字一个字地道:
“儿子,你要走这条路,妈不拦你。没事,不就是死吗?没事的。问题不大。”
华诤一听‘问题不大’四个字,就知道母亲有招要放。果然,岑兰低眼看自己食指和拇指互摸着的指甲:
“你跟我说,你要走这条路,敲定没有?如果敲定了。我就叫人把我,你爸、奶奶、外公外婆···反正我们这几个人吧,棺材全买了。你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们是肯定要给你殉葬的,大家都活不了。
至于你大姑小姑小姨她们,说不定,也拦不住,也得买。特别你小姨,最疼你的。你从小,人家都说她才是你妈,我是你姨。她那脾气,你妈肯定是拦不住的。你的那些表妹表姐们,絮絮啊、小远啊、思思啊乡乡啊,之类的,全要变成没妈的孩子。没事,妈相信她们能挺过去。不就‘死个妈’吗?多大事啊?
还有这医院,几十家分院,全烧了。本来都是留给你的,你都不要了。留给谁?东家都不在了,留着没用,都烧了!
还有,刚刚对你有救命之恩的那些小医生、小护士,他们中间还有人比你小吧?人家都要养家糊口。不过你不想要,没办法,他们全得失业。发不了工资,他们家爸爸妈妈弟弟妹妹,养不了老的养不了老,上不起学的上不起学···那都不叫‘事儿’!问题都不大的,啊?
谁叫他们跟的老板,是个不负责的小笨蛋呢?是不是?遇人不淑,怪只能怪他们自己没长眼睛、怪他们自己运气不好,可不能怪你啊!没事,啊?儿子,问题都不大的。”
华诤哭道:
“别说了,妈,你别说了!”
岑兰道:
“哦,对了对了,还有还有——还有你看外面那些病人,没事,不就切个肺、换个心脏、开个颅、难产生孩子···之类的吗?都芝麻绿豆的小病,没事的,叫他们立刻全出院!我们家要关门了,不做生意了。不就是死吗?反正人都要死的,还医什么医?不医了。全回家等死!”
岑兰说到这里,对华诤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这些无辜的人,大家都陪着你,陪你走这条路。别担心,问题不大的,儿子,啊?”
华诤投降道:
“好了好了,别说了,别说了,我知道了。不会的了。我不会再做傻事了。你放心啊?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吗?你快去了啦!我不会再做傻事了,啊?”
见他还有点精神恍惚,岑兰还有问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79这姑娘我喜欢!
回到家,华诤对家人的愧疚感又被对付一默的思念掩盖。铺天盖地的烦恼堵着心。
祖母和母亲几次来叫,华诤都提不起胃口吃饭。
岑兰只得叫佣人去超市,重新买了些他爱吃的活海鲜 ,亲自下厨做。华瑞军道:
“你做得又不比张姐做得好吃,瞎忙活什么?”
岑兰只顾低头洗虾:
“没事别找我茬,有那闲功夫,上去和儿子聊聊天,开导开导他。”
华瑞军道:
“你看门口那果子,熟了几个?你过来和我摘。让张姐忙厨房吧?”
岑兰便洗碗池让给保姆,洗了手,和丈夫走出大门,道:
“你想问什么?”
华瑞军道:
“你查得怎么样?没接到电话吗?”
岑兰道:
“有,刚刚那个小阎给我电话了。”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怎么样?”
岑兰道:
“他查得不是很全。现在学校放假了,去了也没人。只是说,是为了个女孩子。就是之前一直在诞诞谈恋爱的那个。”
“就是姓付那个女孩子?叫什么来着?”
“叫付一默。一二三的一,沉默的默。住在江大附中家属楼小区。她爸爸叫付荣生,是个老师,在江大工作,好像是教哲学的。妈妈是市图书馆的管理员,叫秦丽朵。听说她家里还在江北的图书批发市场有摊位。”
“哟?还做生意?那这女孩子家世还算很清白的?”
岑兰点点头道:
“将就吧。表面上看,也就这样。不过小阎说,这家人为人很低调。就是家里有摊位的事,他也查了好多线索才查到的。具体生意做得有多大,他也不知道。其它也查不到什么。”
华瑞军哂笑:
“这些都不重要。关键这姑娘怎么样?”
岑兰道:
“我也悄悄打电话,问了诞诞的几个同学。大家都说,这小姑娘平时很乖。和诞诞关系很好的。总的来说,她对诞诞,很有一手,听说弄得那小子言听计从的。听诞诞高中同学说,诞诞高三突然发奋考大学,都是为了这女孩子。你记得吗?那阵子,儿子像转了性一样上进?”
华瑞军沉吟一会,道:
“照你这么说,这姑娘不错啊?怎么会闹成这样呢?”
岑兰也愁云惨淡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