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承认,“可惜韩叔您的反应有些迟钝呢。”
男人的声音听上去很愉悦,咬字格外清晰,一字一句犹如巨石砸在他心尖,他觉得痛,但更多的是害怕。
他太了解这个男人了,这人若是真想对付一个人,他就绝对不会心慈手软。这也是他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忌惮他的原因。他忌惮他,所以一直防着他,可千防万防,他还是失了算,被困笼中。
“纪孝行,你到底想干什么?”他咬牙切齿地问道。
“我想干什么?韩叔不是很清楚么?”电话那头的男人悠然自得,口吻随意,“我要你韩峪身败名裂,千夫所指,永无翻身之日!当年你加注在我身上的,我也要一样一样回敬给你!”
韩峪:“……”
纪孝行停顿几秒,继续说:“韩叔,不出三个小时,警局和纪检委的那些人就该到了。咱们不妨来猜一猜,哪个部门更迅速一些?我猜一定是警局,毕竟韩叔您手里可是有一条人命呀!”
韩峪:“……”
“吴美玲那个小贱人是你派来的?”韩峪的脑子终于有些清明了。
“韩叔您未免想太多了,对付您我还犯不着拉上一个无辜的姑娘一起。”他口气沉了沉,“从第一次在木槿花餐厅看到人姑娘,你就起了色心。后面紧跟着就又是送珠宝,又是送别墅,结果没想到人姑娘压根儿就不动心,软硬不吃。你倒好以人家弟弟的前途相要挟,逼人家就范。最后人家想摆脱你,求你跪你,你非但不答应,还直接害了人姑娘一条命。这些可都是您韩叔做的好事呀,和我有什么关系?”
韩峪:“……”
纪孝行:“您的罪名多着呢,要不要我替您数数?故意杀人,收受城南化工厂那几个老板巨额贿赂,包养情人,买凶伤人,整垮新淮……哎呀,多得我都数不过来呀!光前面两条就够你吃一辈子牢饭了!!”
韩峪:“……”
“韩叔您可能还不知道吧,将城南水质污染事件捅出来的那个小记者可是付峥年的女儿,顾岐云的准儿媳。韩叔您从政多年,这两个名字您该听说过吧?您动了付顾两家的人,您觉得他们会怎么对付您?”
韩峪:“……”
电话那头纪孝行的声音依然还在响,“韩叔一定没想到自己会有今天吧?你以为你做得事天/衣无缝,别人就不会察觉了么?人在做,天在看。当年你怂恿西澄区那些钉子户闹事的时候,你就该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你手里沾染了那么多血,天理难容,你又能逍遥得了几天?你害了长轻一条命,我作为他兄弟,你该庆幸我当年没有当场手刃你,又让你多活了好几年!”
事发当时,他看到路家兄妹双双躺在病床上,一个变成植物人,一个重伤失忆。他当时真的恨不能将韩峪千刀万剐。若不是妹妹纪想拼命拦着他,他也一定这样做了。
纪想说:“杀了他容易,可杀了他之后,你也得死。为了这种人搭上自己一条命你觉得值得么?”
是的,不值得。所以他主动辞职,走下政坛,转而从商,从头开始。他忍辱负重,苦心筹谋多年,为的就是今天能够借助法律的准绳将韩峪绳之以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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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孝行一连串的重磅炸/弹抛出来,韩峪心惊肉跳,面如死灰。毫无意外,他这次是回天无力了。
窗外大团大团的黑云堆积如山,黑沉沉地压下来。办公室的光线变得很暗很暗。不知是谁开了灯,头顶万千光芒映照下来,逼得韩峪无处遁行。
他觉得刺眼,伸手去挡,却发现总也遮挡不住。这灯光明晃晃地投射在他身上,好像下一秒他便会成为一团青烟,消失地无影无踪。
他觉得害怕极了,从未有过的害怕。他慌乱地转身,发现偌大的办公室就只有他一个人。老钱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是啊,如今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他听人家说,高处不胜寒,他如今算是深切地体会到这其中的含义了。
他韩峪这一生年幼丧父,中年丧妻,膝下无儿无女,唯一的老母亲也在去年走了。他从来都是孑然一身,孑然一身来,必然孑然一身去。
没有人知道,他是爱过吴美玲。那个姑娘笑起来有两颗可爱的小虎牙,笑容明媚,看到她的笑容你仿佛就看到了希望。可惜她从来不对他笑。面对他时,她总是害怕无措的。一张小脸绷得很紧。他不喜欢她这个样子,所以每次都会变着法子狠狠地折腾她。他知道她不甘,痛苦,甚至绝望。怕他,更恨他。却从来不向他服软。她会跪下来求他,一遍一遍地求自己放过她,却从来不会向他服软。
其实只要她向他服软,对他说一些好话,他就会真的放过她。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也厌倦了逗弄一只麻木的牵线木偶。不会哭,也不会笑,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失焦空洞。他知道,再过奢华的鸟笼,哪怕是钻石打造的,也守不住向往自由的飞鸟。说不定最后,它们会选择玉石俱焚。
可惜她没有。那晚他们起了争执,他怒不可遏,他指着桌上一堆的烈酒对她说:“把桌上这些酒全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