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叶正仪在去w市的飞机上。他早在十天之前,就得到了关于自己姑父的消息。
他不禁想,世界上那有什么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如果真有报应,那明远安早就死了,包括他自己。
叶子月比他提前一天出发。按照叶子月的说法,她今生今世都不想与明远安有交集。
多年夫妻情分、有血缘关系、是远房堂姐弟又如何?
她不想再见到自己的丈夫了。
“姑姑,你难道要跟他保持一辈子婚姻关系吗?”叶正仪问过她,她显然迟疑了。
在多日的思虑中,叶子月还是踏上了回w市的路,临走之前,她的泪水四溢。
“那么多人说我能跟他一辈子互相照顾……当初是太太做的媒,让他保护我,让我永远都开开心心的。”她回忆起来,美眸中充满了悔恨,“血缘,一辈子的牵挂……一辈子的羁绊,我跟他不止是夫妻,更是姐弟啊!紫楣也是他的亲姐姐!”
太太,是她的曾祖母。
叶正仪说:“姑姑,你不用伤怀,因为人都是会变的,我们只需要面对和解决。”
他其实也觉得伤怀。
十一月初的w市,下着绵绵冷雨,等叶正仪转车到了这家郊区的养老院,几个人把他引着往里面走。
昨天叶子月太累了,加上时间挺晚的,她没有来养老院,得知叶正仪下午四点左右到达后,她也选择了这个时间,是为了让自己多一些底气。
所以,站在门口的叶正仪,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明远安跟多年前一样,温润清隽的长相,端坐在书桌后面,不威自怒。
他自然有他的手段,才能走到今朝。
“小月姐,”他喊着眼前的女子,他的亲姐姐,“你恨我、怨我,都无所谓,当初我没有权势,怎么能留住你?”
说到这里,他慢悠悠地站起身:“狼心狗肺——没错,就像你说的一样,你不愿为我生第二个孩子的时候,我就开始恨你了。”
叶子月打了他一个耳光,非常重的力道。
明远安说:“世界上只有永远的合作伙伴。当时紫楣姐已经死了,根本无力回天,如果我不做,也会有人代替我做!那个情况下,游轮上多少名人政要,你觉得我怎么处理,才能全身而退?又要为家族谋取前路,又要担心你的变心,你何曾考虑过我的想法!”
“你当初跪在太太面前发誓,说永远会爱着我,让我开心的……”
叶子月泪如雨下。
明远安太了解自己的妻子了,温柔天真的女人,看向自己的眼神跟她年轻时没有区别,澄澈漂亮,让他多次神魂颠倒。
而她的心却永远不在自己身上,就算听说了自己的花边新闻,也绝口不提,好像人生中从来没有自己的参与。
“当时你也在,我的原话是,如果你真的愿意接受我,我一定会做到的,小月姐,”明远安漫不经心地说,“可惜,你爱着别人,收到他的来信后,怎么都不愿意为我生第二个孩子了,你当我不知道?”
“我是个男人,你这样背叛我,你觉得我能接受么!在这个家里,什么时候有过我的地位!你们才是一家人!你要把我当做透明人,任何事都要瞒着我,恨不得带着正仪和女儿早早出去改嫁,对不对?”
叶子月脸色煞白。
明远安点燃了烟,他轻飘飘地瞥了眼自己的妻子:“你说我固执、大男子主义,我确实是这样的人,离婚绝不可能!我已经付出了这么重的代价,要是连自己的女人都留不住,这辈子算是白活了!”
叶正仪还是推开了门。
他惊讶地说:“姑姑,你已经到了吗?”
叶子月有些慌乱,她生怕叶正仪发现以前的往事,勉强颔首道:“你们先谈。”
她拿起自己的包,情绪过于激动,步伐都有许多不稳,明远安要去扶她,被她一把推开了。
“滚开!”
明远安的手在半空中僵住了,他望着女子远去的身影,去外面吩咐了什么。
叶正仪站在窗口,看见养老院的工作人员拿了一把伞,准备去追叶子月了。
“你怎么来了,”明远安迈动步子,他没有看正仪一眼,“劝离婚的事别提了。”
叶正仪坐在他对面:“不是,我这次出行,是有其他的事情相谈。之前的事情没有结束,我指的是家族里的人接二连三接受调查,包括我出了一场车祸,姑父你也清楚。”
明远安很擅长沏茶,最喜欢收集古董和茶具,他有套来自台湾大师的建盏,很独特的釉色和斑纹,在光线中一映,像人的眼珠打上了点点高光,红圈黑底,外边还有类似虹膜的纹路,亮晶晶的。
他一边清洗茶具,一边道:“我明白你怎么想,你放手去做,不用担心什么。”
“……好的。”
“你做人做事,就是太迟疑了,经常考虑太多,谨慎是好事,但分秒之间,就是石破天惊的变化,有你迟疑的时间,姑父已经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