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四岁那年认识的向吟,也是四岁那年被白家送去的福利院。
白涧的记忆力很好,走时白家那些人的嘴脸,他还记得一清二楚。
印象最为深刻的,是白景坤颤抖着手指着他的鼻子骂:“我就不该生你!不该生你!”
白涧擦了下唇角的血迹,“我和哥哥是同胞兄弟,我不该生?他是不是也要死?”
他定定地站在他面前,小小的身躯里像是住着一个魔鬼。白软的小脸蛋还有婴儿肥,看着就是个格外讨喜的小孩,眼神却冷漠异常。
和他的母亲一样。
白涧说:“爸爸,我很伤心。”
尽管如此,但白景坤依然坚定要把他送走的决心。反正当时对外宣称也就只有一个继承人,多一个少一个也没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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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东鹿岭,警察接到电话后过来找人做笔录,向吟让周召去。
他不放心,“那你一个人在这吗?”
向吟说没事,她在附近看看就行。只是蹲点,他们现在连梁敬山的老巢在哪都不知道,又不是深入虎穴。
她长相其实偏艳丽那一挂,墨发红唇,皮肤又白,五官即便是化着淡妆都给人像朵娇艳的月季。不像玫瑰那样拘着,但浓艳中又带刺,说是亭亭玉立也不为过。
周召一开始还觉得她只是个花瓶,但处久才发现,她骨子里的坚韧可能连男人都比不过。
最后周召跟着警察离开,她一个人留在这。
这片的规划并不好,很杂乱。
穷人区富人区划分得并不明显,向吟只能判断刚才的那辆林肯车是进了山脚下的那个小区。
刚刚去保安亭那问过,打听不出什么东西,看来私密性还挺强。但是梁敬山进去还要做登记,估计也不是这里的住户。
等了约莫一个多小时,熟悉的林肯车又开了出来,身后还有一辆深色的保时捷。
向吟掏出手机把车牌拍下来,随后才转身去开车,准备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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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林肯车内的男人戴上蓝牙耳机,拨出一个号码,“梁总,最近的小虫可真是多啊。”
“小虫而已,碾死就行了。”另外一边的男人身形略显发福,法令纹明显,吐出的语气森冷。
这个叫向吟的女记者跟了他很久,一个月前就在冬阳养老院的事,阴魂不散。
在此之前她也确实瞒得够好,第一次伪装成保洁员来养老院时,他还不知道。
直到门卫多嘴说了句,“都四十的阿姨还没结婚吗?”
她中指上有一枚银色的素圈,看着像是订婚戒。戴上手套时不知道,摘下后才发现。
男人对他说:“最近盯你的人不少,绿卡到手后就走,蚂蚁也是有可能绊倒大象的。”
叁辆车在国道上飞速行驶,上了立交后林肯车和保时捷忽然各走一边。向吟犹豫片刻,油门一踩打着方向盘选择了那辆林肯。
直到车停在饭店门口,下来的男人顶着一张陌生的脸,向吟才暗骂自己上当。
梁敬山早跟丢了!
男人嘴里还叼着一根烟,猛吸一口,火光猩红,目光瞥向她,似在无声地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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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向吟去了一趟疗养院。
这里环境清幽,地面铺的灰色石砖质朴又干净,太阳一出,照在上面暖烘烘的,连同落在旁边的梧桐叶都厚实温暖。
“你不用周周都过来,这有人照顾我。”向丽接过她削的苹果。
女人在四十岁后衰老得很明显,到了六十更加。她身体一向不好,经常犯毛病,向吟因为工作不能时时在家照顾她,挑了好几家疗养院才决定把人送到这里。
“你养了我二十多年,不是亲妈也得叫一声妈,你让我扔下你不管?”
她面部神经有点麻痹,唇角容易抽,口水流了很多。向吟拿毛巾给她擦了擦,之后又把苹果切成小块才喂她。
向丽嫌没味道,不爱吃。但护士说她最近大便不正常,向吟又哄着她多吃了几块水果。
“贱命一条,死了就死了。”
向丽不高兴地吃下,含在嘴里嚼了嚼,“大半辈子反正也这么过来了。倒是你,什么时候结婚?我死之前能看到你穿上婚纱吗?”
自从陆瞻出事后她就像在守寡一样,向丽有时看她的状态,仿佛年纪比自己还大。
向吟垂眸又去给她剥橘子,“人一定要结婚吗?世界上单身的人多得是。”
“我知道你喜欢阿瞻,当年你们在一起我也没有反对。”她老了之后,越来越开明讲理,“现在人回来了,该办的事情就早点办。”
向吟剥橘子的动作一顿,“他来找你了?”
白涧既然回来了,和她打过招呼,自然也是会来见向丽的。
时间甚至在她之前。
只是向吟没想到,白涧会让向丽来当这个说客。
“我也是他妈,他来看看我,不奇怪。”向丽没有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