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奇怪中带着丝丝甜蜜。

    而现如今，这种变化，是不是也太过突然了？

    唐绵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嘴巴一张一合，没有出声。

    “黎靖炜给我们几个教授说：技术方面的问题他不是专业的，但他明白——半导体是整个智能工业中技术含量最高、最不能考虑成本和最核心的一环。从美国产业链转移升级开始，日韩、台湾地区在这一方面的投入都不惜血本，现在基本上垄断这一行业，走在了我们前面。所以中国大陆要搞，而且必须马上搞。既然要搞，总要有人成头、出头，而宏盛愿意做这样的先行者。成本不计较，宏盛有多少拿多少。”

    她开始习惯了别人说他不好，开始努力克制自己想上去跟别人理论一番的冲动。

    想到刘女士的离开时的眼神，唐绵没表态。

    可在只开着台灯的昏暗房间，显得有些，嗯，也说不出来显得怎么样。

    等到几乎所有同学都把目光投向讲台，那教授才开始继续说道。

    忽然之间，唐绵想起去年他去新加坡那次，和自己聊天的那个夜晚。

    主要是唐绵在讲，她的话比以往要多一些，讲刘女士、讲唐爸爸，还讲自己那不知道何时消失不见的日记本……

    【没有你在身边，思绪纷纷，梦会搁浅。】

    【现实意义：

    和以往不太相同，很正式。

    【重要性：能成为中国硅谷……教育科研中心地位。】

    黎靖炜充当听众，很耐心，最后说回到蓉城若有机会想要拜访她的父母。

    【看看别人怎么夸你的？我咋个那么骄傲呢？ヾ(≧▽≦*)o】

    就一声，小小的，不易察觉。

    那个场景，仿佛，已经过了好久好久。

    他在讲台上走来走去，身影映在播放着幻灯片的幕布上，时不时遮挡几个字。

    也会挡住宏盛的logo。

    ……

    一行字，有标点符号。

    他说姨妈已经打电话过来，说蓉城这边的礼数得先做到，再说让女孩跟他回家的事。

    以往，她从别人口中听说的黎靖炜都是负面的。

    唐绵双手握住手机，盯着屏幕笑出了声。

    回家后，两人打了个视频——

    ……

    那个纠结紧张的自己，她有些看不清楚了。

    他自己说到后面，说得可能有些热，边说还边将身上的外套脱了放在讲台上。

    这位老师大概是想要模仿黎靖炜讲话，还加上了些手势，有些夸张。

    挂了视频电话，唐绵去了趟洗手间，再回来房间，看到了他发来的信息。

    唐绵的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独特滋味。

    总之，和以往不一样。

    时间显示是7分钟前。

    2.改变一地区人才和经济结构

    1.直接创造几千万低薪高技术岗位和上亿配套产业间接岗位

    放着唱片，听着那些熟悉的歌曲，东拉西扯了差不多半个小时。

别人将他，内容不同、情形不同，真是一种非常不一样的体验。

    正想着，那位老师又继续说：“哎，最近的新闻，宏盛的公关就处理得还不错呀，蓉城这边基本上没受啥子影响，下个礼拜实验室投入使用的开幕剪彩，我都要去的哦！所以有些新闻看看就好，具体细节我们这种普通人肯定接触不到。但我相信黎靖炜不是那种遇到问题不负责的人——欸！我说同学们！你们不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哦！”

    3.大幅提升科研创新实力。】

    也是在这张床上，她蜷缩在被窝里，思考着一字一句该怎么回。

    “黎靖炜这样做，其实是对你们有好处的啊，而且大大的！在蓉城建软件园，你们想没想过，要创造多少就业岗位出来？直接受益的又是哪个？不就是你们这些小崽崽吗？”

    唐绵左右歪歪身子，想将它们看清楚——

    她也跟底下那些学生一样，拿出手机“咔嚓”一张。

    【落地蓉城：依据……加快数字经济发展的战略部署，借助……发展规划契机，依托A科大及相关高校，于蓉城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区域内，规划建设“蓉城软件产业园”。】

    低头看了眼照片，唐绵顺手发给了黎靖炜——

    久到，就像是上个世纪发生的事一样。

    唐绵看着前方叽叽喳喳在讨论的学生，还有在讲台上以黎靖炜为例子高谈阔论的教授，撑着额头，不自知地摇摇头，也跟着笑了起来。

    就像是背着所有人吃了一颗糖果，大家都说好吃，可自己却不能够附和。

    ……

    那教授的声音突然提高，拉回了唐绵的思绪。

    逗得底下的学生哈哈大笑。

    当天晚上，整个师门开学大聚餐，唐绵喝来有点醉熏熏。

    她不知道是自己变了，还是这个世界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