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人子,止于孝。母后心忧,本宫心急,不知如何是好。
蓝袍宦官身为东宫内侍,可谓阅人无数。
再辅以大丹补足亏空,可人力有时穷,无可奈何。
幸得上苍垂怜,今日得见大师,烦请入宫一趟。”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纪渊注视隐没于夜色的太子殿下背影,问道:
杀生僧表情生动许多,挤出几分皱纹,笑道:
融会贯通三门禅宗绝学,跻身先天大宗师。
纪渊对当和尚没什么兴趣,可吃人嘴软、拿人手软,欠下恩情总不好赖账。
就连当今的皇觉寺方丈,也被重重敲过几次。
求饶无用,非得大喊“悟了、悟了”才会作罢。
罢了,老衲过得几日去见上一见。”
当年你的师傅,无着大师曾施过一碗饭与圣人,你也曾为母后度化顽疾。”
更何况,洛施主她十月怀胎,分别生下殿下和燕王。
离开之前,白含章腰身微微一躬,诚恳以对:
杀生僧坦然受之。
听到老和尚从容语气,他胸间不免淌过丝缕暖流。
传闻,这位无着大师参禅之时。
“殿下聪慧,又何必自欺欺人。
“故人久别再相逢,也是一桩好事。
最出名的,便是“当头棒喝”这一趣事。
尔后,迅速地敛没,沉声道:
“老衲不过一云游野狐禅,四方行脚僧,谈何来头,只是一些没有了却干净的俗世缘分。
望大师发一发慈悲,进宫一观,解母后心结。”
白含章松了一口气,以他的身份,放眼当今世间,罕有求人之时。
其师乃皇觉寺的无着和尚,行事毫无顾忌,不守清规戒律。
但瞥了一眼并未吭声的纪渊,念及自家徒弟在朝为官。
“你还有什么了不得的来头,索性一并说了,我承受得住。”
这也是杨洪猜到老和尚根底,选择退让的原因之一。
“不瞒大师你说,自圣人闭关,母后吃得甚少,短觉少眠。
两位都是身负大气运之人……孕育双龙,寿数减损。
不由心头一软,点头道:
实在不行,每天念念佛经,带发修行也未尝不可。”
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一阵打更声,纪渊今日大起大落,直到此刻方才沉静下来。
白含章拱手行了一礼。
若对方不答,或说“没悟”,那就继续打。
太医轮流验看,却是毫无所得。
稳稳压住悬空寺,几乎摘得天下佛首之位。
杀生僧轻叹一声,本意想要继续拒绝。
只得打道回府,不再进京。
但杀生僧的来历非同一般,抛开半步大先天的武道境界不谈。
生老病死之苦,大宗师亦不可避免。
最喜欢握一根木棒,逢人便敲,大喝“悟否、悟否”。
自然分辨得出,纪渊究竟是不是故作清高,好搏名求官。
纵有老衲为其化去,又有圣人以莫大手段调理。
见过了世道的险恶之处,更觉善心难得,仁念不易。
权贵显赫、公卿武将都见过不少,练就一双火眼金睛。
对方与圣人有旧、皇后有恩。
杀生僧面无表情,似是不为所动,声音澹澹道:
但皇觉寺与白家,向来存了一份香火情。
“多谢大师慈悲。”
洛施主前半生随军征战,身子骨早已落下病根,积郁成顽疾。
始终保持云澹风轻的白含章,脸色忽然一白,眼中流露几分悲色。
对了,好徒弟,杨洪那老匹夫今后不会再寻你的晦气,无需再去担心。”
恐怕就是此人了。
假若只是如此,那无着和尚不过一狂僧,没什么稀奇。
倘若没有杀生僧半道
从此云游四方,一脉单传,自立门户。
其人在南北两座禅宗圣地,仍然极受尊崇。
哪怕后来因为一些分歧,无着和尚被逐出皇觉寺。
“大师。”
“临济大师,本宫明白你是澹泊名利,轻慢王侯的佛门高僧。
但此人天生一颗佛心,区区三十载,一口气修成六灭破戒刀、大日真如法,漏尽神掌。
他的国公之位毫无作用,又不可能真个派大军压城,碾死杀生僧。
此乃天道循环,老衲又能做得了什么。”
年纪轻轻,挣得好大一份前程,不可限量。”
“大师,要不……我以后拜你为师算了?虽不能做个真正的佛门弟子,但一日三餐少吃几顿酒肉,还是可以做到。
更别提无着和尚对景朝圣人有一饭之恩,衣钵传人杀生僧又为当今皇后度化顽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