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急,别担心,我只是怕叔叔阿姨不想见到我才搬出来的。
你现在在哪?
出租屋里。
发个定位过来。
就在你公司附近。
那你现在过来。
严亦宽敞开公事背包,先塞电脑,再粗鲁地将办公桌上其余的东西横臂一扫,铃铃当当,拉链也不拉上就往楼下跑。
他气得握住拳头发抖,鞋尖用力抵在绿化区的水泥花槽上,把鞋子挤变形了。他没有人可以骂,也没有原因可以骂,但情绪被闷在高压锅里开着大火烧。
哎呀,你鞋子我昨天刚给你黏好。
张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严亦宽一转头就看见张直的脸,手腕被张直握住晃了晃。严亦宽慌慌张张地反手抓住张直。
跟我回家。
你又不能绑着我,我还是可以自己跑出来的。张直任严亦宽抓得他手臂发疼,我就是,就是暂时住一住。如果,如果以后
张直说不下去,严亦宽也不愿意听。吃饭了吗?
张直摇了摇头。严亦宽拽着张直的手往前走了两步,顿住,又后退两步,忽然改向西行,方向似乎不对,接着折了个九十度走。他突然不认识这地方了,找来找去没找对路。
叔叔阿姨没做饭吗?
严亦宽不说话。
你回家吃吧。
严亦宽停下脚,当着张直的面给父母打电话:我今晚不回去吃了,在外面跟小孩吃。
张直哎呀了一声,最后被严亦宽拽进一间中西式快餐店。晚饭时间人多,好遮掩耳目,张直两条腿在桌子底下夹着严亦宽的脚蹭。
别生气了好不好?我保证我不逃,我只是不想叔叔阿姨难做。
严亦宽从自己的炒饭里挑出几块虾仁,一声不吭喂到张直嘴里。张直边吃边说:你看,我房子都在你公司附近找,我要是跑就连夜买机票回
严亦宽用一口饭堵住张直的嘴,这玩笑不好笑。
我错了。张直握住严亦宽喂食完没来得及撤走的手,嘟着满是油光的嘴亲在对方手背上。
严亦宽趁机用拇指蹭了蹭张直的脸,你跟我回去,我们一起沟通。
过几天吧,最近还是别了。
二十岁出头的张直眼神很坚定,就像当初义无反顾地跟着严亦宽来外地闯。
你今天出门,背包里塞的全是衣服?严亦宽当时以为是文件,没问。
张直细细地道歉,没否认。
严亦宽留着那唇印直到吃完饭也没擦。张直取过餐巾纸销毁自己的杰作,严亦宽瘦,手掌捏着全是骨头。张直低着眉问:老师,我忘带袜子了,你明天早上能拿给我吗?
严亦宽能想像小孩收拾行李时肯定心不在焉,不然不会这么丢三落四。张直这会儿特别不好意思,两只耳朵像切开的红甜椒。
严亦宽带着人出餐厅,往附近的商场走。现在去买,不然你明早没得穿。
哎呀老师,张直把人拉住,你听不明白吗?我想约你明天吃早饭啊!
严亦宽愣怔,张直搬出去了,两人相处的时间便大大减少。张直的邀约像一盘冰镇苦瓜,沾着蜜糖吃时甜,等蜜糖化了,细细的苦味留在舌根。严亦宽像早上在电梯里那样一瞬不瞬地看着张直,让张直履行只有他俩知道的承诺。张直咽下唾液,蓦地急躁起来,拉着严亦宽随便跑进一家公司的地下停车场,钻进后楼梯。
防道门砰地关上,掩盖了严亦宽的背包撞上白墙的声响,张直把他抵得无法动弹,嘴里全是张直舌头搅进来的味道。听呼吸声,后楼梯像躲着两只豹子,在呼哧呼哧地互相扑腾争夺领地。严亦宽那皮带拴了跟没拴似的,张直撩开他的大衣,手从后腰轻松一挑便将裤腰拉开一条缝,五指灵活地探进去,隔着一层薄布肆虐。严亦宽被揉得一激灵,分开唇舌环抱住张直的脖子,把脸埋在小孩蓄起潮热的颈侧。
小孩,上你出租屋去。
严亦宽黏在耳膜上的邀请,让张直狠狠捏了一把手里的肉。冷刃冰刀相见,张直却渐渐缓下来,捧着严亦宽的脸轻啄。
不行,叔叔阿姨会以为我把你拐走了。
这话让严亦宽难受到什么程度,就是蛀牙了看牙医,牙医拿钻头往牙洞里钻,那令人骨头发酸的机械声和牙神经的酸痛感,加起来的上百倍。
张直抽出手搭在西裤上,刚刚揉狠了,现在疼惜地轻轻拍。我们每天早上见一面。
晚上呢?
我到你公司楼下。
换我去找你。
不用,你就乖乖地等着我。我不逃。
阳光房里的辣椒刚长叶,小蕃茄才刚开花,张直便搬走了。
严亦宽回家告诉了父母张直的决定。上楼时,他听见父母轻缓而低沉的叹息。
张直给严亦宽发了好几家早餐店的信息,最后两人挑了一家吃面条的。
小孩年纪轻轻当主管,为了让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