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无法不在意,也知你委屈受辱。心里憋着气就发泄给我吧,打我骂我都可,只要能让你好受些。”
萧妙磬略略一怔,心中生出点熨帖之感。因萧绎这事来得突然,她满心都是萧绎那边的情况,一时顾不上沉浸在甘夫人的话里,只心中还残留着冰冷和难过。
听到萧钰这么说,就像是他举着火把照化她心里的积雪,她不由露出淡淡笑意。
“钰哥哥,我没事的。”
“不要硬撑着。”
萧妙磬心里又一酸,“钰哥哥……”
“我任打任骂,就怕你一直记在心里,自己难受。”
萧妙磬沉吟了一下,红唇微嘟,“这话说的,还真想让我打你似的。”
萧钰面含体贴的笑,“打吧。”
“那我真打了。”
“来。”
被他这么一弄,萧妙磬倒觉得有气也散了,有点儿哭笑不得。
她看着萧钰,跃跃欲试的举起拳头,猛地在他肩膀上轻轻砸了一下。打完后见他还是笑,非常耐心的样子,萧妙磬这才又继续砸了几下子。
心里憋着的闷气随着几拳头下去,江风一吹,慢慢散了。
萧钰不欠她什么,他在甘夫人中伤她时还为她说话。甘夫人对她的恨意这辈子都无解,萧妙磬知道萧钰夹在中间有多不好受。
他能为她做的很有限,却在这份有限里做到了最大最好。
他来充当她的出气筒,即便无法让她完全释怀,起码能让她好受点。
像是要逗萧妙磬开心,在萧妙磬砸了他左肩后,萧钰左手执着岫玉在自己右肩轻点了下,笑道:“还可以继续打这边。”
萧妙磬真被逗笑了,绽放的笑容就像是五月绽开的蔷薇,眼底的郁色也消退不少。
她跑到萧钰右边,对着他的右肩膀快速砸了几下,口中催促:“梅饼,快点吃,一会儿凉了我还要再下锅加热。”
“好。”萧钰听话的把整个梅饼都吃完了,末了还说,“手艺甚好。”
“还有两个呢,钰哥哥还要吗?”萧妙磬问。
“不要了,你也吃些,别把自己饿着。”
萧妙磬应了声,不知怎的就想到甘夫人劝萧钰娶妻的事,接着脑海里冒出一道念头。
像萧钰这样的人,只要他愿意,江东的姑娘能任他挑,只是他有自己的原则和执念,才一直以来踽踽独行。
萧妙磬忽然有些好奇,不知道将来会是什么样的姑娘能成为他的妻子,那个姑娘一定是非常有福气的。
这个念头只是随意想想就带过了,萧绎那边情况迫在眉睫,萧妙磬也没心思想些无关紧要的。
战船快要靠岸,船身不稳,晃来晃去。萧妙磬小心扶着萧钰的轮椅,望着江北干枯的河岸一点点靠近。
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整备、下船,留下接应人等,余下的昼夜兼程赶往平城。
一路上跑得和疯了般,犹如与时间比赛。萧钰不便骑马,是坐在马车里的。萧妙磬也陪他坐在马车里,急速颠簸的马车让萧妙磬胃里一阵不适,她强忍着死死压住眩晕呕吐的感觉。
但脸色变差是遮掩不住的,萧钰注意到了她变得苍白的脸和难受蹙起的眉头。他握住萧妙磬的手,把她的手腕放在自己腿上,指腹按在她腕上脉搏,为她传了些他的内力。
萧妙磬感觉到一种宽宏温朗的气息,如流水似的淌进她的千络百脉,她好受了一些。不由看向萧钰笑了笑,这份气息给她的感觉就和他这个人一样,无论何时都很可靠安心。
接着掌心处一暖,是萧钰将他的岫玉放在了萧妙磬掌心。
把玩这块玉有助于她放松一些,也能转移注意力,不那么眩晕。萧妙磬收回手摩挲着岫玉,玉质温暖的感觉蔓入掌心。
从江畔到平城,他们只用了不到一天。
路上还遇到几个派往建业报信的越军士卒,无一不是浑身鲜血、狼狈至极。
萧妙磬无比心急火燎,终于,他们在日落之前赶到了平城荒野。
此时此刻,萧绎正带着残兵败将一路奔逃。人困马乏,战鼓旗帜早已抛下,狼狈的丢盔弃甲,却一点不敢停下。
追兵就在后面,这些天他们一直在被追杀,原本十几万人的军马现在已不知还剩下多少。来不及治疗的伤兵只能丢下,任其自生自灭。在奔逃中被敌人烧毁了粮草,没有食物,便只能挖野菜和树皮充饥。
萧绎骑在马背上,银色铠甲上遍布刀痕,满脸脏污,发髻凌乱。他看着身侧残存的将士们,心如刀割,后悔到极点。
本想着自己寿数已不剩多少,想抓紧时间拿下徐州,多为萧钰扩大点基业版图。没料到徐州牧麾下的谋臣高人辈出,他中了计,损失惨重,能不能把剩下的残兵带回江东都不知道。
他太急于求成了!
导致满盘皆输!
十几万精锐将士因他而折损,江东元气大伤,若是再有诸侯趁虚而入,若是、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