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地瓜不过是粗浅尝尝,当不得什么美食佳肴。
曲小九打趣够了沈砚归,便着人将剩下的悉数分给常年流窜在街市上的乞儿。
远处的灯市依旧人声鼎沸,有几艘画舫缓缓地划向他们这僻静处,舫上似有乐伎,隐约传来几声琴箫合奏的靡靡之音。
曲小九侧耳去听,只觉咿咿呀呀的不过是唱着些缠绵悱恻的淫词艳曲,委实无趣。
偏生那舫上的纨绔们爱极了这曲,霎是应景的拉着几名貌美纤腰的扬州瘦马,胡乱作了几首上不得台面的淫词。
沈砚归沉着脸,欲遣人将画舫划远些
曲小九笑他不识趣,兀自掀了帘子向外探去。
只见乍暖还寒的天,舞姬身着单薄的红纱舞裙,在船头翩翩起舞,盈盈一握的莹白纤腰妖冶的扭着玲珑身段。
好几个微醺的纨绔子弟,不时击掌叫好,更有性子急的随意扯了个扭腰贴近的舞女,嘴对嘴的尝起了杯中的酒。
曲小九瞧得正是兴致时,偏偏沈砚归面色凝重,克制不住心中的闷火,一把揽过她慵懒靠在软椅上的身子,愤愤地合上了帘子训她。
一群骄奢淫逸的膏粱子弟,你瞧他们作甚,也不怕污了你的眼!
沈大人好生无理,既教我出府赏花灯,却又拦着我赏花灯。曲小九懒散地倚在他怀中,略抬了抬眸笑他。
沈砚归双手拥着她,低垂着眉眼,目不转睛地直盯着她在灯光下明媚耀眼的小脸,温声道:你若要赏花灯,我们这便靠岸。
乱花渐欲迷人眼。曲小九莞尔一笑:花灯迷人眼,美人亦是,我为何就不能赏美人?
沈砚归哑口,俊美无俦的脸上闪过几丝无措,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含情的眸子楚楚可怜的望向曲小九。
不瞧他们了可好?
他一双眸子泛着光,言下之意委实说不出口,只好怯怯地看着曲小九,好教她晓得他沈砚归的这幅皮相在燕京也称得上是个美人,倒不如好好瞧他。
曲小九敛眸,从他怀中脱了身:那便去赏花灯吧。
沈砚归怔怔的望着陡然空荡的臂弯出神,缩回袖中的手攥成了拳忽而又伸展开。
沈砚归?曲小九轻声唤他。
沈砚归猛地回了神,他起身不由分说地牵住曲小九的手。
微凝的眉眼瞥得她不甚在意的松快神情方缓缓舒展开,他轻笑了笑,故作无事地应她:好。
沈砚归不负盛名,甚少有灯谜能将他难住,他心下又有些不可言说的心思,不多时曲小九身边就多了好些个灯市上精美异常的花灯。
曲小九唯独对着手中的一盏走马灯青睐有加,她微眯着眼细瞧起上头的十二幅灯绘。
沈砚归紧紧牵着她的手,小心地护着她,生怕旁人冲撞了上来。虽是夜阑已深,灯市的灯火却璀璨异常。
只喜欢这盏吗?可还要瞧瞧旁得花灯?他凑近了曲小九,伸手拂过她颊边垂下的碎发。
我及笄那年,阿耶为我做过一盏走马灯,他亲手绘画了十二幅大漠楼兰送予我。
曲小九举着手中的走马灯,递到沈砚归眼前:我很喜欢这盏,无需再瞧旁得了。
只见这盏走马灯上粗粗绘了些西域诸国的轮廓,委实称不上精致,是小贩因着沈砚归连对数道灯谜而额外搭上的一盏落了尘的花灯。
沈砚归眸色一暗,伸手接过曲小九递来的走马灯,小心地用衣袖将灯边的落尘一一拂去才递还给她。
灯火掩映下,沈砚归面若冠玉的侧脸熠熠生辉,曲小九只觉心口莫名的闪过一丝悸动。
灯市不止是赏灯猜灯谜,河岸边放孔明灯和长明灯的亦不在少数。
沈砚归瞧了眼岸边冉冉升起的灯火,偏头问她:九儿可要去祈福许愿?
曲小九摇了摇头,低声道:我素来不信神佛,许愿祈福不过是个慰藉。
沈砚归喉头一滚,双手情不自禁地揽着她单薄的身子,在她耳侧轻柔低语:你可以信我,我
沈砚归,我们去吃酒如何?曲小九不着痕迹地从他怀中抽身,扬着明媚的眉眼,笑问他。
好。沈砚归无措地收回手拢在袖口,指尖深陷进掌心,他一瞬间僵直的脊背忽而松缓,低沉着嗓音应了她。
画舫自会备上酒食,二人回了船上,沈砚归吩咐了一声,那画舫便慢慢悠悠地划远了些,还特意离那些个寻欢作乐的画舫隔了不少距离。
曲小九盘膝而坐,掀了帘子远望西凉河的无边夜色。她一手懒支着下颌,一手晃着浅斟了一小杯的清酒微抿。
说是吃酒,不过是沈砚归眼睁睁地看着她一杯接着一杯的豪饮。
二人相顾无言,沈砚归屡屡想制止她斟酒的动作,但见得她泛红的眸子,又于心不忍地收回了手。
圆月高挂,云卷云舒,不时有孔明灯划过天际,落入星河。
万籁俱寂下,寒意不免侵身,曲小九打了个寒战。她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