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会她坚持着不让自己打瞌睡,可是她还是没能听到。
“……在此我对沉痛悼念此次战斗中牺牲的同志们,他们的精神万古长青,特别是顾尚武同志,他是义务参与这次行动的,但是,他也是英雄,上级已经批示,顾尚武同志同样享受烈士待遇……”
咕咚!一声巨响,然后就是一阵惊呼,会议室的后排乱作一团。台上各位领导不得不中断了讲话,纷纷向那里望去。
“怎么回事?”一位领导秘书匆匆赶来气急败坏的责问着。
“还能怎么回事!”一名男干警狠狠一个眼刀扫了过去,带着怨气的说:“顾尚武的家属晕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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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下着秋雨,冷风裹着雨点打在人的身上宛如夹着细小的冰渣,冰冷刺骨。女人的衣服已经被雨水打湿,粘粘的贴在身上,披散凌乱的头发一缕缕黏在脸上,不时的向下留着水。她双目无神,脸色惨白,连本该红润的嘴唇此刻都不带一丝血色,宛如美国恐怖片中的女鬼一般。路过的人见到她都纷纷避开,并用怪异的眼光偷偷打量着。可是女人已经完全不在意了,因为此刻她的眼前已经是一片的空白,眼前只有追悼会上那张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的黑白照片。
女人觉得天空中不停的有炸雷在响,轰的她两只耳朵已经听不到声音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死了?那个她名义上的丈夫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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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暗潮湿的地下室,空气中透着一股子潮湿发霉的味道,一张简易的单人床和一个几根铁杆组合成的衣架是屋子里唯一的家具。女人盘膝坐在床上,身上是一件纯白色的连衣裙,一双玉足赤裸着,怀里抱着一个比鞋盒略微大些的方形纸盒,她的手微微的颤抖着,反复的摩挲着盒子的四壁,仿佛那是世间最珍贵的宝贝。泪水已经将她的视线模糊了,她手忙脚乱的擦着,却也无可避免的落到了盒子里的东西上,那是一摞又一摞的照片,主人公只有一人,那就是她。一张张,或微笑,或沉思,或娇嗔,或开怀。她从不知自己原来还有这么多模样。而这些竟都是那个男人的遗物,那个不善言辞,从来都没有对她说过一句甜言蜜语的男人,就这么默默的不求回报的将她放在心里,整整20年。
怪不得他总会在自己最窘迫的时候出手相助,原来他一直就在自己的身边,他竭尽所能的帮着自己,想让自己走回正途,可是自己却一次又一次的挣脱他伸来的手,在泥沼中越陷越深。
这一刻程萌突然有点想笑,笑自己身在福中不知福,笑自己的有眼无珠。明明有这么好的一个男人就在自己身边,自己竟然浑然不觉,反而去追求那个永远都不会爱上自己的男人,心甘情愿的为他坠入地狱。
可是老天你为什么要在自己已经明白一切的时候将他带走了?那个唯一可以救赎自己的男人。
他怎么可以死?她还没有赎罪呢?她还没有让他重回部队呢?
他也对她失望了吗?终于嫌她累赘所以已死来摆脱她吗?不会的,全世界的人都会放弃她,只有他不会。可是,他却真的死了!
那个永远站在灯下等她的男人,那个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护着她的男人。
那个无论她如何胡闹都能原谅她的男人,那个对别人冷着一张脸唯独对她眼神炙热的男人。
那个不善言辞却用身体为她挡住子弹的男人,那个即使被她连累也从未放弃过她的男人。
那个爱了她一生的男人!死了!
卖过淫、坐过牢、气死过亲人、害死过爱人,其实自己才是最该死的那一个吧!程萌心想着。心中却升起一股释然,从前她从不曾相信鬼神,可此刻她却希望世间真的有鬼神,那样就会有轮回,有来生。
如果有来生,她一定好好做他的女人,全心全意的爱他。女人笃定着。
女人神态平静的躺在洗的发白的床单上,她的手中握着一张不知从哪里撕下来下来的二寸黑白照片,那上面是一个身穿警服的男人,刚毅硬朗五官,鹰隼一般犀利的眼神,无一不透露出本人坚毅沉稳的性格。
女人轻抚着照片上的男人,手指一遍一遍拂过男人的眉眼。最后她将照片举起,苍白的唇轻轻却坚定虔诚的吻上了照片上的人。
血液的流失开始让她浑身无力,她将照片用力的按在了胸口上,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嘴角勾着笑意,轻声呢喃:“尚武哥,萌萌来陪你了!”
鲜红色的血从左手的手腕处汩汩涌出,将床单和白色的衣裙染的血红一片,像一朵开在地狱中的曼珠沙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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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市公安局 局长办公室
公安局长田正义听完刑警队长的汇报之后沉默了半晌,
“知道了,你出去吧!”
刑警队长还想说点什么,看着局长的脸色越来越差只好闭上了嘴,关门走了出去。
田局长点起了一根烟,一口接一口的猛吸着,似乎想借此平复胸中复杂的情绪。一根烟抽完,他将烟头狠狠的按死在烟灰缸里。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