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温暖的手,如此光滑的皮肤,如此有力的一握。
“除了前女友外,有没有别的不固定伴侣”,既然前女友这条路走不通,那就旁敲侧击。
草席上的两张纸,一大一小写着“做爱”,就是这次擦身,镌刻出的印记。
“我马上就会赢到手的”,她伸手猜拳,没想到被另一只手轻轻握住。
“你觉得他爱你,会和爱他自己冲突吗?”孟笃安就这个问题继续深入了下去。
为什么不出国留学、父母对自己专业的看法、毕业后想做的职业、和异母兄姐们相处如何等等。
想必他的分手与此有关,赵一如暗忖。
这个问题,从他嘴里问出来,的确不奇怪。但自己是个没谈过恋爱的人呐,这种问题怎么回答得上来,赵一如心想。
他的嘴唇柔软温暖,摸起来有微微的湿意,和蠕动。
“我认为这取决于你的恋爱对象,Ta觉得冲突,你很可能也会觉得冲突”。
“你的字很好看…”赵一如偷偷凝神看了他一眼,“我可以带走吗?”
但这个问题倒是引起了赵一如的好奇,她抓住下一次机会问:
孟笃安点头,脸上并无波澜。
两人分别交出自己写好的纸,铺在榻榻米草席上打开。
赵一如恰好是个极重视字的人。说实话,虽然孟笃安风度谦和,但在这一刻之前,她始终无法把眼前的“孟总”,和手上的字联系在一起。
他自然也问了她,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这一手小楷温厚醇美,能看出从小被逼着练出来的字,在人成年之后,染上了他自己端雅的心性。
一丝足矣。
“多少个?”赵一如又赢一局,赶紧问。
奇了,逮到下一次赢就问了。
“哈!我就知道!”赵一如不只是害羞还是狂喜,总觉得身体里像是有阵阵浪潮拍打,忍不住拿起两张纸、对着藤灯的黄光细细对照,脚下凌空踱步,落在草席上。
“这算是个问题吗?”他记得她似乎没有赢他。
“且慢”。
“答案是可以”,他深深看进她的眼睛,“我可以留下你的吗?”
“我没有数过”,接着毫不犹豫地自罚。
啧啧,上一秒还是风雅公子,下一秒就回归了精明商贾,真是男人善变,赵一如抿嘴。
下一轮赵一如又赢了。
打开的瞬间,赵一如没有任何慌张,甚至连兴奋都没有。
孟笃安点头。
这些问题都需要她略作思考再回答,但都不算为难。
“我写好了,你呢?”赵一如问。
相比之下,孟笃安问赵一如的问题,就要温和许多。
因为从她问出这个问题,看见他的表情,似乎就知道了答案。
“我想问”,她放下手中的酒杯,正色道,“你觉得你做过最好的,爱对方、同时也爱自己的事情,是什么”。
她没有恋爱过,所以反而对此有无限猜想。
“以你恋爱的经验,你觉得爱自己,和爱他人冲突吗?”
“我想猜一猜,你的经验和我的猜测,是不是一样”。
“说实话,我考虑得没有你那么全”,她想了想,还是决定说“但我觉得,他要很爱我,但也很懂得爱自己”。
“有过”。
其实这个回答也是可以过关的,赵一如甚至有点震惊,他毫不掩饰“伴侣人数数不过来”这件事——虽然她并不介意这个事实。
那蠕动,像是一个被打断的吻。
几轮之后,赵一如又赢了。
似乎是预料到她会问这个问题,赵一如话音刚落,他就开始倒酒自罚。
她知道自己是一时情急,实在有些逾越了。赶紧收回手指,捋了一下头发。
赵一如点头,没有直视他。她隐隐中知道,自己此刻,可能已经不具备直视他的定力。
爽快,赵一如在心里夸赞。
不过看着他乖乖自罚,赵一如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在沉稳自持的外表下,竟然还有一丝执着的傻气。
在这个时刻出现前,一切都毫无征兆。但当它揭晓时,她仿佛获得了来自远古的那么一丝暗示。
“我不知道”,她老实说,“如果冲突,我希望他有能力平衡这两者”。
孟笃安地给她一张便签和一支笔,自己则转身在长几上,挑了一支小楷墨囊笔,背对着她写起来。
两
孟笃安刚准备开口,她伸出食指和中指,盖住他的嘴唇:
一问对一问,扯平。
不想回答就不用回答,不逼问不解释,这是两人达成的共识。
那冥冥中能预知结果的感觉,像是自己身上,有一根被命运牵好的线,早在千年万年前,就知道千年万年后,茫茫人海中,会有这么精准的一刻,一个灵魂和另一个灵魂,被系在两头,擦身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