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丽特·都铎,而格雷家的姑娘们的继承权则来自于她们的外祖母玛丽·都铎,由于玛格丽特·都铎是玛丽·都铎的姐姐,玛丽·斯图亚特的继承权排在格雷家的女孩子们前面。
一旦塞巴斯蒂安王子和去世,不考虑西班牙的玛丽王后,法国太子妃玛丽·斯图亚特就是不列颠王位的法定继承人,虽说如今法定继承顺序在不列颠已经不再是金科玉律,可还是有不少人颇为看重所谓的正统性的。如今他们在巴黎,距离那位前苏格兰女王只有几个街区的距离。如果玛丽·斯图亚特不采取些什么行动,那么她就真是个圣人了。
“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发去加莱?”罗伯特朝着那密探问道,他并不期待从这位先生口中听到什么有价值的答案,仅仅是为了通过他向那些派他来这里的人发出一个信号,告诉他们自己的耐心正在逐渐耗尽。
“我相信卢浮宫里很快就要做出决定了。”那密探似乎已经被问了无数次这个问题,他已经对此驾轻就熟了,“贵国的大使今天刚刚进了宫,我想您和塞巴斯蒂安王子很快就可以动身了。”
“我和塞巴斯蒂安王子?”罗伯特反问道,“不包括若昂·曼努埃尔国王吗?他可是这孩子的父亲。”
那密探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他有些局促不安地眨了眨眼睛,“这种事情,不是我这样的小人物可以置喙的……一切都要听宫里的意思。”
门外传来的敲门声将密探先生从这个难堪的局面当中拯救了出来,他大声冲着房门喊了一句“进来”,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如释重负。
一个侍从将房门从外面推开,“医生到了,先生们。”
“那么请吧,大人?”那密探站起身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来到了宽阔的大理石走廊上。这座府邸属于蒙莫朗西元帅,在不久前的圣康坦战役中,他率领的法国军队被阿尔瓦公爵打得丢盔弃甲,元帅也就此失去了宫里的宠信。将这座宅邸借给王室来招待罗伯特一行人,正是他试图重获恩宠的尝试之一。
一个穿着黑斗篷的驼背男人出现在楼梯口,他手里提着一个沉重的药箱,当他向罗伯特鞠躬时,他身上浓烈的香料味道几乎要让罗伯特打一个喷嚏出来。
“您是医生?”罗伯特用法语问道。
“是,是,大人。”那医生的五官皱成一团,试图挤出一个讨好的表情。
“法国人?”
“巴黎人,大人。”
这医生身上的有些东西让罗伯特感到不太舒服,也许是那过分谄媚的表情,又或许是那一对虚伪的灰色眼睛,与在不列颠时常见到的帕格尼尼医生比起来,这人看上去实在是不值得信任。
“您已经收到了诊费了吧?”那位密探插言道,“那么您知道规矩的,出了这座府邸之后,不许和任何人讨论病人的事情,明白吗?”
那位医生连忙点头,罗伯特注意到他的大腿在微微颤抖。
“那么请吧,医生。”罗伯特微微颔首,三个人一起沿着拱形的走廊走进了塞巴斯蒂安王子的房间。
塞巴斯蒂安王子的婴儿床位于房间的正中央,那个黑色头发的加斯科尼乳母正在给他喂奶,带着泡沫的奶水从孩子的嘴角流出来。
见到有人进来,乳母连忙将孩子放回到婴儿床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还是不肯喝吗?”罗伯特走到婴儿床边,看着那孩子皱巴巴的小脸,就像是一个干瘪的橘子一样,他想。
“殿下还是在吐奶。”那乳母行了一个屈膝礼,“而且还在发烧。”
那孩子的脸蛋因为发烧而红扑扑的,罗伯特有些不安地捏住了拳头,这孩子只有八个月就从母亲肚子里降生了,一个先天不足的孩子想要长大可并不容易……还有这可恶的高烧,可千万别造成什么永久性的伤害才好。
“请拉瓦里埃尔医生看一看吧?”那密探适时地提醒道。
罗伯特表示同意,“请吧,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