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一

    “主子，金雕已前往龙隐山埋伏。世子殿下也准备就绪。”

    轮廓修长而面容模糊，音色清润，系出自女子。来人近前些，清丽面容含笑，她见过礼抱歉道：“原不知二位是在求签解签，夫人、道长，请恕在下失礼。”

    自家小主子犯倔脾气，旁人无可奈何，暗叹一声紧步跟上。

    “再等等，过些时日，姑母回去看你。”庄静娴刮小侄女鼻翼，安抚道。

    听懂姑母委婉拒绝，?小姐仍乖顺模样，频频点头，挽着这位亲近长辈的手撒娇卖乖深受宠爱，好不满足。

    她复又惦记起胞弟信中所述，庄毅来信，夸赞凌意刚直果断又难得胆识谋略兼备，是难得的将才。

    庄静娴起身，颔首敛目，算作见礼，只是对外的寡淡性子使然，不曾开口吐露一字片语。

    “嗯！”庄绯翎重重点头，缠着她挽手撒娇一路，“姑母，您何时归家？若是您不便，翎儿可否去看您？”

    凌意越是说来声音越是细弱……并非动摇国本的大事，庄静娴听她说完心头巨石落地。

    庄府护卫一分为二或先行开路或紧随在后，护卫自家急脾气小姐穿越人潮。

    青莲初绽，完颜姝合扇远观，心生不甘。

    “好，那我们就送叶小皇帝一份大礼，贺她皇室弄璋

    得胞弟这般赏识的年轻人正立于眼前，庄静娴宽慰一笑，操心起另一桩家事——前途可期的年轻人与她庄家的宝贝疙瘩交好，或许是彼此成就的喜事。

    “月余不见，还是孩儿性子。”庄静娴垂眸笑对小侄女，抚她面颊。庄家小姐倚着自家姑母撒娇，嘟嘴辩解道：“翎儿想您得紧。却不见姑母想翎儿。”

    “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人未至而声先闻，对坐二人回首眺望门外，白衣摇扇的高挑身姿逆光而来，“这不是朱子他老人家寄理于诗、神游寻芳的着作？”

    “小姐您慢些，您看，是否要歇歇？”

    庄绯翎在观前千年古树庇荫下歇脚，半倚着婢女青萝抚胸抒气。

    温润声音联想到一清隽容颜，庄家的任性小姐鼓足精神循声来望，果不其然见是她，抿唇羞怯道：“多日不见，大人安好？”

    庄静娴步来殿外，环目四顾，视线定落殿前太极广场庇荫一角。

    与之擦肩，完颜姝侧身目送，抬眼凝视片刻——妍丽容颜淡若清莲，略施粉黛，玉钗绾髻，婷婷袅袅，仪态万千。

    天未亮时离家，费这一番功夫登顶，渴觉大盛头重腿软，抬眼一观，日头已然高悬树梢。夏日将近的火轮仍是热切。

    蜿蜒山道上游客熙攘，劲装侍卫护送碧色襦裙跃动其间，庄绯翎赶着登山入观与姑母重逢，不顾青萝等人劝说，提着裙摆咬牙直上。

    白胡子老道长吟这一句，随后被人抢先机。

    可惜庄静娴下巴微昂目不斜视，眼底半点没存下旁个。

    “歇什么？没见山脚下侯娇的便装侍卫么？姑母定然一早就到了。你们再不抓紧开路延误时机，本小姐自己上山！”

    “翎儿，不得胡闹。是姑母要凌意引你等在殿外。”庄静娴及时赶至，拂灭庄绯翎的骄纵脾气。

…自您出宫而来，小姐时常盼望您归宁回去，臣下一时口无遮拦，道出您将往城外紫薇山白云观求福求签……”

    “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高挑女子伫立山巅垂望山间雾霭蒙蒙，悠哉吟诗。脚步声临近，她蓦然收声。

    “既如此，承道长吉言，”庄静娴清淡道谢，寡带笑意，向老道士作别抬步就走。

    话题转来家常，眼下却非适合闲话处，庄静娴捏握她一双小手，弯唇轻道：“你这丫头，怎知姑母不想你呢？且陪姑母下山，边走边说。”

    皇城东南有山名紫薇。山间紫气萦绕，山巅道观云雾蔼蔼，此乃道家福地之一的白云观。

    老道长捻须觑她一眼，爽朗笑道：“无妨无妨。夫人，这位小友所说在理。卦象大吉，取柳暗花明、欣欣向荣之意。您切莫多虑。”

    ……

    ……

    ……

    眼下庄静娴正在无极殿偏殿，坐在榆木案前向老道长求字签，她求了国姓“叶”字，问的是家族运数，老道长捻须一笑，以诗作答：“胜日寻芳泗水滨，无边光景一时新。”

    应了声，凌意含笑望她，与她寒暄几句，谨记太后嘱咐，侧身请她进去，“主子现下在无极殿，小姐请随我来。”

    “姑母！呜……翎儿好想姑母！”庄绯翎等见姑母，转身扑进“慈母”怀中，小女儿情态地嘤咛着控诉不满。

    十

    她那宝贝侄女与凌意那厢“对峙中”。

    “翎小姐。”凌意奉命等在观门外，远远瞧见耀眼的少女，噙着笑轻快步来，抱拳行礼问候。

    “小凌子，你不是答应带我去见姑母？为何又不许我进去？”

    紫薇山高路远。晨起远来登山者，多是为求福祈运，庄家小姐却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