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冷冰冰

    顾沉不知道两个人怎么又吵起来，额角像有人在打鼓敲锣，他无奈地看着她倔强的眼睛道：“你就不能乖一点听我把话——”

    顾沅下巴朝不远处7-Eleven的红绿

    顾沅拽住他：“我也去。”

    他将钞票递给收银员，对方怔怔地盯着他脸出神，他眯起眼，收银员脸涨红，飞快给他找零：“抱歉先生，我看你比较眼熟，所以……不好意思。”

    “不许这样叫！不许你这样叫我！”顾沅突然扑上来撕打他，对着他头脸一通乱拍乱挠。

    电话里咳嗽一声：“差馆好玩吗，玩到现在还不回？”

    他没反驳，只是俯身去检查她受伤的脚：“你刚刚踢到门上，有没有事？”

    顾沅在他硬硬的胸上按了按，红着眼睛问：“万一我真的错了呢？”

    顾沅气鼓鼓道：“你当我傻的吗……”

    “妹仔，一个人？”温士明低头打量车内：“你阿哥呢？”

    他脸上的微笑一闪而逝，他极少真心的笑，像一种罕见的自然现象，比如流星划过天幕，短暂而炫目。

    顾沅再度哽咽：“骗子。”

    “你知道我脾气坏，以后我再惹你生气，你就打我，”他捏着她攥得紧紧的小拳头放在胸前：“像这样，好不好？”

么都做不了。”

    他妥协了，点点头：“数到二十我就回来。”

    “十吋。”她坚持。

    他捧住她的脸：“我们不能好好说话吗？”

    “你怪我？”她浑身的刺都竖起来：“你觉得我烦？那你还回来干嘛，是美国佬不给你发绿卡？”

    她翻下遮阳板，小镜子里映出一双红肿眼睛，还有她脸上的红巴掌印，除此之外一片苍白，她看起来真像只幽灵，顾沅吓得慌忙又把口罩戴上。

    顾沅的脚踝肿的像馒头，她觉得很丑，拉下裤腿挡住他视线：“我又不是纸糊的，医生都说没事，你不要再大惊小怪啦。”

    顾沉给她擦眼泪：“以前是我不好，我会让一切重回正轨，我保证。”

    “我和你不一样。”

    一个高大身影忽然挡住灯光，顾沅一惊，抬眼见外面站着穿便装的温士明。

    “我很乖的，我明明很乖的，可你还是走了……他不让我见你，你把我丢下了，丢下我一个人……”

    “见到就好，你知道要做什么。”

    顾沉轻轻地摸她后背，仿佛在安慰一只受惊的小动物。

    温士明一手臂搭在车顶上，看上去比在警署时可亲：“放宽心，阿sir已经收工了，和同事来屋村宵夜，你阿哥怎么把你丢下，他跑哪快活去了？”

    不，是她错了，她多想告诉他真相，可她羞于启齿，又或许他已经猜到了，可她还是不敢张口，从什么时候起，她不再将所有心事都对他讲呢？

    “那你给我买一双嘛。”

    那双浅榛子色的眼眸里装着闪电：“梁沅！别让我讲第二遍。”

    她的指甲修地很短，擦过他脸颊时还是留下一道血痕。

    “那我也有错，我是哥哥。”他的手好大，一只手几乎可以包住她毛绒绒的头顶：“谁让我比你重九十磅，高十二吋……”

    顾沅被电了似的从座椅上弹起来，打开门就要逃出去：“我不要！”

    顾起澜笑起来：“现在不一样。”

    他看一眼墙上挂钟，将近十一点，便利店只一个哈欠连天的收银员，坐在柜台尾的小电视前看连续剧，他口袋里的行动电话此刻振动起来，顾沉走到角落。

    “你鞋都没得穿。”

    顾沅盯着他疾步而去的背影，突然想到他的脸刚才被她抓破了，也不知道他记不记得买止血胶布……

    “沅沅……”他的声音变得再轻柔不过：“哥哥错了，你别哭，别哭了好不好？”

    顾沅故作天真地趴在车窗边：“阿sir，我超速了吗？”

    顾沉微微摇头：“我去给你买冰块，不冰敷你明天路都走不成。”

    他下颚一绷，两只手穿过她腋下在肩胛骨上按了按，顾沅两只胳膊立刻酸得脱了力，软绵绵垂下来。

    顾沉按下挂断键。

    “买人字拖啊，肯定有的。”

    “见到老朋友聊了聊。”

    顾沉抓住她，“砰”一声巨响砸上车门，厉声喝道：“给我坐下！”

    讨厌的眼泪又涌出来，顾沅也厌恶这样软弱的自己，她想表现的更成熟更冷静，向他证明她已经长大，但很明显她失败了，除了无理取闹和哭诉她还会做什么？

    顾沉拎着两个冰袋，对着货架上琳琅满目的头绳发愁，花花绿绿的颜色，有的还粘着兔耳朵或者米奇老鼠头，他记得顾沅小时候最喜欢跳跳虎，但小女孩总是一时一个样，他放弃了纠结，从架子上各样抓了几个，连同女式凉拖一起放到柜台上结账。

    “去哪？”他环顾四周，路边除了零星餐馆酒吧，有一家全天候便利店还亮着灯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