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渊反客为主,好似国公府的主人,一边提着杨榷的头颅,一边发号施令。
“叱吒天京的凉国公府,竟然在一个辽东军户手里,
怪只怪……我志大才疏,不得父亲的喜爱!”
纪渊眼中毫无波澜,像极了话本的反派人物。
徒然再去挣扎,也没什么用处。
整个身子像是被抽去骨头,瘫倒于座椅上。
“纪九郎,你莫要欺人太甚!”
她呆呆地注视纪渊那张冷峻脸庞,似是吓傻了。
那般随意轻松!
算起来,国公府已经很占便宜了!”
“对了,劳烦各位准备好木盒、石灰。
“我二哥甘愿认罪,自请领死,还不够么?”
不然……国公府没多少条命,可以再拿来相抵了。”
纪渊话音落下的那一刻,绣春刀倏然出鞘。
纪渊眸光冷然,好似深邃的幽井,散发滚滚寒流,吓得抬头仰视的杨娉儿娇躯一抖。
这辈子,我好不容易硬气一回……也许只有这一回!”
“咦,这么不经吓?你们这帮人愣着干嘛,还不把三小姐扶回房!
纪某好取首级,免得辜负二公子的一番心意。”
“二爷……”
做儿子的,难道还能大逆不道反咬亲爹?
可叹的是,他们的命贱如草,没什么分量,加在一起才能抵上杨榷的一条命!
也可以再想办法,继续杀我。
杨榷绷紧面皮,牙齿像是打颤发出“格格”声响。
今天我取你家二哥的首级,来日你和你爹,
出手快如闪电,不等人反应,勐然拍中二公子的天灵盖。
我怕到了北镇抚司,进了诏狱,就……就撑不住了!
一步一步走上台阶,居高临下道:
轻轻地往上一拔,就将那颗头颅提在手里。
只听到“喀察”一下,杨榷周身颤鸣,垂下头颅。
浓郁的血色充塞双眼,彷如怒涛卷动。
只是记住了,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二哥!”
杨娉儿怒目而视,眼中透出浓重的怨恨。
纪渊声音平澹,像是微风拂面,全然不当回事。
锵!
娇柔的身子晃了晃,连哭声都未放出,就彻底昏死过去。
纪某若不是命硬,此时就该死在黄泥大岗,曝尸于荒野。
“鹿伯,就在这里!速速动手,杀了我吧!
浑然未觉,今天逼死了当朝国公的亲生儿子,后果会有多严重。
转身欲走的时候,忽然顿住脚步,回头说道:
鹿敬之深深叹气,偏过头瞥了一眼立在花厅之外,台阶之下的纪渊。
“还请三小姐,节哀顺变。纪某就不留下来用饭了,赶着回去交差。”
偏过头去,抬起手掌,运使阴柔劲力。
对方挥刀斩开二哥的脖颈,张开五指攥住发冠。
对方神色轻松,随意从容,好似局外的看客,安静欣赏一出好戏。
顷刻之间,生息断绝。
如同宰杀鸡鸭牲畜。
我侥幸闯过来了,可还有七八十名兄弟留在那里。
这一幕,看得车夫打扮的鹿敬之,还有随行
“欺人?太甚?三小姐,正如你家二哥所言,
杨娉儿的喊声撕心裂肺,梨花带雨似的,扑向杨榷的尸身。
使得几十口人家,妻儿痛失丈夫,父母痛失儿子……
“二哥……”
“当然,我这人一向看得很开。
“事已至此,无可挽回了!怪只怪,这泥腿子命太硬!
杨娉儿半跪于地,只感觉天地颠倒,宛若崩塌下来。
双手垂立,退到一边的鹿敬之,那张沟壑纵横的沧桑老脸,浮现几分不忍之色。
两鬓斑白的车夫心中发寒,缓缓走到杨榷的身前。
噗呲,猩红的血水如泉喷涌,溅在杨娉儿精致的面容上。
好似雪白的匹练映照花厅,晃过眼眸。
万一闹出什么好歹,这笔账岂不是又要算在我头上,那可就冤枉好人了。”
栽了这么大的跟头,真是叫人意想不到。”